他真正想要的生活吗?黎霜不知道,也无法去回答。
是夜,用了晚膳,黎霜坐在五灵门山崖上瞭望远方星空,耳边的风被人挡住,她转头一看,却是晋安找了来。
“你该多休息。”
“闷在屋里不叫休息。”
嗯,他说得也有道理,黎霜点了点头,随手拿了旁边的酒坛,仰头喝了口酒,她喝得有些多了,脸色起了些许红晕,看起来便有几分醉人。
“你爱喝酒?”
“不算爱,只是以前在将军府里和军营里都必须做好我该做的模样,不能放肆,现在初得自由,便放纵一下。”
晋安靠近黎霜,他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黎霜下意识地便僵住了身子,而晋安却只是错过她去拿了她身侧另一边的酒坛,然后就着坛口,像黎霜方才那样豪饮一口。
“你身体……”
“南方的酒不如北方来的烈。”晋安将酒坛放下了,“你该去喝喝西戎的酒,比较适合你的脾性。”
黎霜被他打断了话,看着他比之前已经好很多的脸色,便也懒得说些注意身体的话了,她笑笑,摇摇头,并不在酒的话题上多谈,只是借着晋安说到西戎的由头,问他:“你这伤我看最多十来天便也能好,到时候你还是打算回西戎吗?”
晋安晃了晃酒坛,没有及时回答,似斟酌了片刻,转头看黎霜:“你呢?”他漆黑的眼瞳中映着漫天星光,“你打算去哪儿?”
“我?”
“不做将军,离开将军府,也不嫁给你们大晋皇帝了,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大概……”黎霜看了晋安一会儿,垂下眼眸,轻笑一声,“我大概,会去多走一些地方吧,看看山水,游历人间,把以前做将军时没做过的事,都做一遍。”
“嗯。”
晋安轻轻应了一声,听来冷漠,也没接下文。
山风吹得沉默,待那坛酒饮了个空,黎霜便起了身来:“夜里有些凉了,我先回屋睡了。”
“嗯。”
直至回屋,晋安果然也没再唤她。
黎霜吹熄了屋内的油灯,在黑暗中有几分怔神发呆,晋安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的时候,第一时间黎霜其实是有点不知道如何作答的。本来在她的想象里,以后的生活里应该有一部分是晋安吧。
但方才看着晋安的眼睛,听他稍显冷淡的回答,黎霜却又有点不确定了。
巫引说他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蛊人,说蛊人就应该是这个模样,但是黎霜并不知道蛊人该是什么模样。
对她来说,晋安是一个人,以前他那么依赖她,是因为他的记忆不完整,所以她是他的全世界,离了就没办法生活。
但现在晋安不再是那样的人了,他可以离开她,也可以选择不再依赖她,他因她身死的消息而回到京城,或许是他身体里“蛊性”所至。而正常情况下,谁都知道,以前的晋安对她的偏执,其实是不正常的,那并不是爱,甚至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。
谁都不愿意过被“控制”的生活吧。
更何况从现在来看,晋安以前,在他身为傲登的时候,他大概是一个杀伐决断,极为强硬的男子,这样的人若是告诉他有朝一日你要听从另一个人的话度过此生,与将他关起来,囚禁住变成一个玩偶又有什么差别?
那不如在晋安伤好之前,她就此离开,他们彼此都告别这样的畸形情感。
这次她不再是大将军,就算哪一天她死了,也不会有人将消息传到他耳边去,乱他生活,从此一别两宽,各自过着自己的完整人生,再不互相打扰……
如此也是很好。
这一夜她没有休息,天将亮的时候,她借着窗外太阳未出时隐隐透出的薄光写了一封告别信,留给巫引的,在桌上放定,她只背了个简单的包袱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五灵门。
下山之前,她回首望了眼晋安的房门,房门轻轻掩着,他应该在里面沉睡,黎霜转了身,下山了去。
她当过将军,此生最常应付的便是生离死别,虽然,这并不是她最擅长的事。
南长山下山的路蜿蜒崎岖,她一人在林间走着,太阳还没完全升起,路上迷雾朦胧,不知转了多少山路,前面道路渐渐平坦,密林皆被她抛离在身后,然而在前面与蜿蜒山间小路连接的官道上,却有一人负手站着。
他不知站了多久,露水都已经湿了他的肩头。
似听到了她来时动静,他转过了头,在晨曦扑洒的道路上,金色朝阳迷了他的眼,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,他静静地看着她。
“走吧。”
简简单单两个字,那么轻松自然,就好像他们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一样。
黎霜倒有些发蒙了。
“去……哪儿?”
“任何地方,看看山水,游历人间,把以前我们没做过的事都做一遍。”
黎霜只怔怔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知道我……”
“等了一宿,今天你若是没出发,明天便也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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